文兴丽水 挺进共富 | 天铁瓷：宝剑和青瓷的一场“邂逅”

在龙泉市区西南方向4公里处，一个叫河村的郊外小村，村中有一座远近闻名的“剑村”山庄。在这里，一项全新的科技创新性成果出炉，引来众人瞩目。

这一创新性成果将青瓷与宝剑两种国家级非遗技艺完美融合，从陨石中提取天铁，采用“古法竖炉冶炼生铁技术＋高科技”工艺制作成天铁瓷，实现设备材料、工艺配方、烧制技术的全流程创新。

近日，这一成果的代表作品《北斗七星茶器》系列成为浙江省科学技术厅浙江创新馆（筹）首批入选展品。据悉，正在筹建中的浙江创新馆预计于今年10月底开馆试运行，作为常态化集中展示浙江科技创新成就的标志性、引领性、窗口性展馆，届时，天铁瓷《北斗七星茶器》系列将正式展出。

龙泉宝剑锻制技艺和龙泉青瓷烧制技艺为首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龙泉青瓷传统烧制技艺还被列入“人类非遗”名录，以《北斗七星茶器》系列为代表的天铁瓷，成功将两张“金名片”合二为一，可谓珠联璧合、相得益彰。

探索剑瓷之变

铸剑与制瓷融合会碰撞出怎样的火花

眼前的《北斗七星茶器》系列，由融合了铸剑与青瓷两种材料的天铁瓷制作而成，含有一个七星合公道杯、一盏七星壶和八个天铁杯，造型独特，内外施粉天铁釉，釉面干净，颜色高贵，器型匀称。犹如婀娜多姿女子的柔情，有一种“秘而不宣”的含蓄美与雅致美，刚柔交融相得益彰，似乎表达着一种理想的唯美境界。

天铁瓷是如何创造出来的？这背后有着鲜为人知的无数次试验与探索。

自古以来，龙泉窑以烧制青瓷闻名，一直是中国历史上的名窑，其生产瓷器的历史长达1600多年，影响深远。龙泉青瓷的魅力不断提升，2009年龙泉青瓷传统烧制技艺入选“人类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龙泉青瓷成为民族陶瓷文化的新名片。

而龙泉铸剑的历史已有2500多年，龙泉宝剑锻制技艺于2006年被列入第一批国家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作名录。

青瓷是用泥土烧的，宝剑是用钢铁铸的。瓷土虽然含有微量的铁元素，但是不能铸剑，铸剑用的钢铁同样不能用于制瓷。

“自古青瓷与宝剑堪称是‘水火不容’，做瓷器的都远离铸剑的，因为铸剑的铁一旦进入瓷器，哪怕是一点点，也会使瓷器发黑，发黑意味着不美观，有瑕疵。在龙泉，人们看到的做青瓷的厂和铸剑的厂都相隔甚远。”剑村掌门人、古法铸剑师胡小军一直在寻找突破瓶颈的契机，“有没有将制瓷的土与铸剑的铁融合起来，制成某种器物，将两项传统非遗技艺完美结合起来？”

胡小军是中国当代刀剑界的学者型铸剑师，正高级工艺美术师，中国国际陨石科技文化产业联盟龙泉创新研发基地带头人。他专注古法铸剑，复原历代经典器型的刀剑，并为《赤壁》《孔子》《王的盛宴》等几十部著名影视作品主角打造刀剑，获得“中国工艺美术金奖”“中国电影道具金奖”等多项大奖。

2018年，不少人要求用天铁做吊坠，但戴了一段时间后，却生锈了，不易保养。为了解决生锈的问题，胡小军想到了在吊坠外面封一层青瓷的釉水。

“如果把天铁铸剑材料与青瓷一起烧制，既能保存天铁自身的能量，又不生锈，那该多好呀！”于是他找到好朋友郑峰——龙泉青瓷传统烧制技艺代表性传承人，他在制瓷方面有着深厚的功底和独到的见解。

就这样，2018年暮春之际，两位新生代青瓷、宝剑艺人开始探索以天铁入釉烧制天铁瓷的想法。

秉承匠人之心

可控制“窑变”工艺跨越300℃温差创造奇迹

这是一个全新的领域，困难重重，每一次的尝试都是一场考验。

天铁的熔点在1600℃左右，而制作龙泉青瓷的原矿胎土支撑点的温度是1300℃左右，两者有近300℃的差距，很难将两者熔合在一起。

烧制天铁吊坠一开始没有成功，“干脆直接把天铁材料丢到青瓷杯底烧，再怎么烧也在杯内，最后把杯底切割出来做吊坠就是了”。胡小军突发了这个想法。就这样，他们烧出了半是天铁、半为青瓷釉面的杯子，尽管天铁还没有完全融化。

烧了失败，失败了再烧……胡小军不断地试烧、摸索。他们用这样的天铁杯来喝茶，发现与其它杯有明显的口感差异。好奇心驱使他们又用酒做了对比试验，没想到两者之间的口感差异更加明显。

“天铁杯太神奇了！”胡小军越发痴迷，有了更大的动力去探索其中的奥秘，开始更专心地研究。

“当时的成品率几乎为零，近一年时间的烧制，全以失败告终。”胡小军本是个做事有信心和有毅力的人，那段时间的失败却给了他一次次的打击，让他非常有挫败感。

每一次他都面临新的难题。每次试验不是只烧制一个杯子，一烧就是一整窑，一窑200多个。温度高，铁化了，胎土就变形或流釉；温度低，保住胎土不变形不流釉，天铁又化不掉。天铁和瓷土两者很难突破其物理特性。烧出来的成品多数是歪的，有的表面凹凸不平，不是铁粉还没融化，就是脱釉，或是半为铁釉面、半为瓷釉面。3000多个废品堆成了一座小山。

他不停地学习钻研天铁的配方与锻打工艺，研究古籍、实物、标本，成功恢复了古法竖炉冶炼生铁技术，天铁古方锻打技术还获得国家发明专利。经过一年多上千次的试验，他终于慢慢掌握了烧化天铁入釉的基本规律，并总结出一整套天铁瓷器的烧制经验。

为了更加科学地研究天铁釉的基础材料，攻破“天铁粉末+龙泉瓷釉”两种技艺融合的混合配方可控性工艺关键技术，胡小军与北京科技大学开展产学研合作。在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潜伟博士团队的协助下，最终掌握了烧成温度和烧成气氛等关键因素，实现可控制“窑变”工艺，并在2019年初成功烧制出第一个完美的陨石天铁杯作品，成为龙泉剑瓷产业在“十三五”期间的一个科技创新成果。

绽放传承之花

20多次迭代创新开创剑瓷融合全新领域

天铁入釉的烧制技艺，代表了两种非遗文化的碰撞。天铁杯中的釉面结晶，便是碰撞产生的绚丽“火花”。对于这样一个青瓷创新领域的新品类，胡小军和郑峰努力在寻找两项非遗工艺的完美平衡点，寻找铁和釉的完美结合。

“第一代产品被烧成了氧化物，没有色泽可言；第二代全部用天铁釉，却烧成了‘沧桑感’的样子，有颗粒，流釉、变形；第三代不流釉了，也不粘底了，却发黑、发暗……”说起每一个时期的实验品，胡小军历历在目。

欣赏着一件件杯底中瓷与铁天然结合形成的釉面结晶，无不让人感慨，“太震撼了，这个杯底的图案像是星辰大海，真是精美绝伦啊！”淬炼了41个小时的天铁杯在显微镜的辅助下，呈现出不同的图案，每件瓷杯都是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然而，随之而来的又是一个新的问题：天铁瓷的问世，让很多人担心陨石天铁的辐射安全。为此，胡小军将天铁杯送到专业机构进行国家食品级检测。结果显示，天铁杯放射性几乎为零，对人体无害，并通过了浙江省疾病预防控制中心的卫生安全性检测。不仅如此，天铁杯可以改变水分子团的结构，使其变成具有优质小分子团水，富含的微量元素亦是对健康大有裨益。

显微镜下天杯结晶照片

如今，龙泉“天铁瓷”产品已历经20多次迭代，并开发出茶器、餐具、饰品等100余个品种。

2021年，剑村与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潜伟等创新团队共同研究“陶冶龙泉天铁瓷制作工艺”，入选丽水市绿谷精英创新引领行动计划（创新类）A类；今年，又与浙江大学医学院共同开展天铁瓷与人体健康的项目研究。

“陨石天铁瓷，开创了龙泉青瓷与龙泉宝剑两大非遗结合的全新探索领域。”对于天铁瓷技艺，北京科技大学科技史与文化遗产研究院院长潜伟给予了非常高的评价，“首次突破传统思维与技艺，在地球陶土中加入天上陨铁，从设备材料到工艺配方再到烧制温度曲线等的摸索实验，陨铁瓷器的烧制成功是人类陶瓷界的创新突破”。

“龙泉宝剑和龙泉青瓷的传统锻制技艺是先辈们留下的珍贵智慧结晶。让它们在传承中创新发展，是当代剑瓷艺人的共同责任和使命。”胡小军说。

记者 兰伟香 叶炜婷 编辑 项雅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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